【盾铁/Stony】想看你笑（Tony篇）
*开学悲伤 混更一发傻兮兮的Tony篇
*Steve篇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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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突然发现其实史蒂夫经常笑。
这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只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但是放在史蒂夫·罗杰斯身上就不同寻常了。要知道作为美国精神的象征，正义的标杆，嬉皮笑脸对美国队长来说不止有损形象，甚至是败坏国风的。所以史蒂夫大多数时候都严肃沉稳，不苟言笑，板着脸的样子曾让托尼无数次感叹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根陈年冰棍到底是他老爹的朋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板。
这个大多数时候包括在战场上，在训练时，在公众面前，但不包括和队友们在一起的时候。
事实上，史蒂夫和队友们在一起的时候相当放松，凡是不需要他摆出一副领导者姿态的场合，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投入其中。在复仇者每周固定的主题电影马拉松，K歌或者桌游之夜，来自四十年代的大兵对这些新奇的娱乐项目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心，不仅上手很快，而且乐在其中。即使是向来对这些青少年们钟爱的小把戏嗤之以鼻的托尼·斯塔克，也无法抵抗将近一米九金发碧眼的肌肉猛男举着一张冬眠卡，翘起嘴角趾高气扬地对其他所有人宣布“看看我抽到了什么？你们就在原地睡个五天吧，等你们醒来就会惊奇地发现，大半个世界都被我承包了”带来的冲击力和感染力。看见从硝烟弥漫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里走出来的铁血战士因为一个交换着虚拟货币的图版游戏而兴致勃勃，冷硬的面部轮廓全都放松地舒展成温柔的线条，总是让这位现实中的超级大富翁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柔软了下来。
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托尼发现史蒂夫似乎还很喜欢抿嘴，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他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但抿嘴的次数明显增加了。早晨起来在厨房见到托尼时史蒂夫会抿嘴，在托尼讨好地说他的那份煎饼多加点枫糖时抿得更厉害些，然后皱起眉教育他糖吃太多的危害；在托尼又一次给复联众人完成了装备升级，抓着盾牌给史蒂夫讲解他新增的小功能时，史蒂夫会装作很懂的样子严肃点头，时不时来回轻抚他的宝贝盾牌，仿佛这枚用全世界最坚硬的金属打造的大圆盘子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易碎品。他有时候会抬头瞥一眼滔滔不绝的托尼，再飞快地低下头抿起嘴角，甚至偶尔还会用拳头盖住嘴，假装自己是思想者似的，让托尼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新设计不太满意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装模作样地糊弄自己。不过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托尼大笑着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的发明设计不满意，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托尼曾经试图逗史蒂夫笑，比如在餐桌上讲冷笑话或者和克林特讲相声一样斗着嘴争夺遥控器。在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满地打滚的时候，只有史蒂夫老是低头抿嘴，托尼闹得越夸张，他就越皱眉，一副肚子痛的样子。就算是好不容易有一丝笑的痕迹，也是面部扭曲，像是在拼命地忍耐着些什么。这让托尼很是挫败。
托尼第一次看见史蒂夫发自内心的笑是纽约大战的时候，当他完成可能是人生中最生死攸关的一次外太空掷球，从虫洞掉下来之后。当时他原本还在那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漂浮，却被浩克的一声大吼惊醒。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史蒂夫如释重负地垮下肩，开始像终于浮出水面的溺水者一样大口大口喘气。尽管他灰头土脸，肿着嘴角，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当他用他那双湛蓝如洗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眼睛里似乎汹涌着千万种情绪，最终却只是轻轻弯起嘴角，微笑着说“我们赢了”的时候，托尼仍然忍不住产生了一股想要把这个画面定格住，打印成画，再拿个相框裱起来挂在自家墙上的冲动。可惜他的面罩被索尔扯掉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自己又躺在地上浑身酸痛，根本没力气动。托尼只好任由自己躺着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穿星条旗的男人，似乎想用他自己的眼睛来记住这一刻史蒂夫脸上堪称完美的笑容。
好在在那之后托尼有幸几次再见到史蒂夫的笑，各种场合，不同意味，但效果都是一样强烈。即使是轻描淡写一句“我明晚没安排”的时候微微勾起的嘴角也能让托尼心跳加速嘴唇发干。史蒂夫的笑一定有掌控人心跳的魔力，而这句话来自于一个科学家的口中，你就知道托尼有多拿史蒂夫的笑没办法了。
真可惜啊，明明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老爱抿嘴呢？史蒂夫抿嘴的时候，那对饱满的蜜桃色的唇瓣——托尼发誓他一点都没有产生任何色情的联想——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线横在史蒂夫高挺的鼻梁下方，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严峻了。这简直暴殄天物，托尼一丁点都不喜欢。
于是为了让史蒂夫多冲他笑笑，托尼就开始动脑筋了。首先他觉得，让一个人笑还不简单，做他喜欢的事情，让他高兴就好了。而美国队长喜欢什么呢？托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史蒂夫最大的愿望之一肯定就是他好好配合任务，听从指挥不擅自行动，也不在战斗过程中分心在公共频道里和克林特拌嘴，惹得娜塔莎一边厉声让他们闭嘴，一边腿上没留神用力过度再次踢断某个倒霉小兵的好几根肋骨。神啊，光是回想一下当时战场上的惨叫连天和战后会议上尼克·弗瑞和美国队长的轮番轰炸托尼就头疼。
好吧，不就是闭嘴听话么，虽然服从命令向来不是托尼·斯塔克的风格，但是他也不介意偶尔尝试一点儿新事物来换得他的队友们对他刮目相看的称赞（主要是队长的）或是“完蛋了铁罐被人掉包了”的大呼小叫（主要是那只肥鸟的）之类有的没的。
托尼下定了决心，下一回出任务的时候，无论史蒂夫布置给他的任务（在他看来）有多繁琐累赘和死板，也无论他制定的整个计划有多保守规矩和过度小心，哪怕史蒂夫要求自己每次攻击前都要先经过他的批准托尼都决定照做，即使是憋到把舌头咬断也绝不吭一声。托尼悲壮地想着，觉得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他就不信这样还打动不了那根千年老冰棍。
机会很快就来了，在又一次复仇者们和九头蛇的对决中。这次这群穿着滑稽的黄绿色制服的混蛋们试图溜进CIA的一个分支部门窃取机密信息，他们在大楼各处埋伏了许多装成CIA内部人员的卧底，还渗入了CIA的安保部门，派了一支大部队在门口守着。为了不惊动媒体造成恐慌，这次行动所涉及的人员范围被限制在他们几个之内。在罗杰斯队长的指挥下，他和猎鹰，蚁人负责从门口扫清障碍打出一条路，黑寡妇和蜘蛛侠负责潜入大楼直击犯罪现场，猩红女巫负责在必要的时候制造幻像迷惑敌人和无关群众，鹰眼负责接应和大楼的监听工作，而钢铁侠……
“随机应变？？”托尼在史蒂夫噼里啪啦报完一堆交给他的任务后迅速地抓住了重点。
“空中监视，对地辅助，密码破译，以及必要情况下的随机应变。”史蒂夫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问题吗？”
“随机应变？？”托尼提高了音量重复道，语气僵硬，“但是——但是你明明最反对我不按计划走，随机行事的。”
“我改变想法了，”史蒂夫说，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虽然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的行事风格有时候太过莽撞冒险，或者过于灵活善变让其他人难以配合适应，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作为队友，还是应该给予你更多的信任才对。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我也应该多反省自己做计划时考虑欠妥的地方，我们互相学习，也互相信任，这才是队友应该做的。”
他说完还回味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发言很是满意，于是抿起嘴角一脸期待地看着托尼。
托尼怎么也没想到剧情会是这个发展，现在倒好，看起来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的人换成了史蒂夫，顺便还打动了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复仇者，他们看上去几乎要为史蒂夫的宽容大度和完全信任鼓起掌来，唯独他一人惊慌失措方寸大乱地杵在那里，生平第一次恨起了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
托尼看着史蒂夫，仿佛他刚刚说的每个字都是火星语。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这、这是不对的，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任务。”
“什么？”
“你，你不能就让我随机行事，你应该要求我去做那些具体的任务，比如在小娜跑出来的时候为她开门之类的。”
“什—托尼，我不会让你去做给娜塔莎开门这种事的。”
“总之这样不行，不能随机应变，像你以前要求我遵守那些规矩一样给我下达命令，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托尼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恐慌了，他能感觉到来自队友们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如数扎在了他身上。
于是史蒂夫如他所愿地收起了抿嘴的动作，转而再度沉下脸来：“你就是非要和我唱反调不可是吧？”
“不，我没——”
“我就不明白了，托尼，为什么你就不肯好好配合，每次都这样，这是团体行动，我们是你的队友，不是你的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壳盔甲。”
“嘿，嘿，你才是那个说着‘要按照计划行事，听从指挥，配合组织，不能随心所欲突发奇想节外生枝’的那个，记得吗？”托尼也跟着提高音量，“美国队长怎么能打自己的脸呢？这让全国上下那些崇拜你的小粉丝们怎么看？”
他们像两只争锋相对的公鸡一样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把在场的其他复仇者们都看呆了。
“呃……老实告诉我，”彼得小声问他身边的克林特，“斯塔克先生叫上我和队长打架的那次是你们第几次这样做了？”
“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这样都能吵起来……”克林特一脸头疼地捂住脸。
“啊，不过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们经常这样的。” 顿了顿，他又放下了手，重新看向眼前争吵不休的两人，“每次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一边吵着一边还是能以千奇百怪的配合方式顺利高效地完成任务。”
“而且无论吵得多凶，都能很快重归于好。”一旁的山姆抱着手臂插嘴道，一脸气定神闲，“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娜塔莎露出一个微笑，用几乎可以称得上慈爱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彼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人真是复杂的生物啊。
果不其然，虽然过程有点不愉快，任务还是顺利解决了。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打上一架，但为了不在行动中出差错，给其他人添麻烦，还是不得不积极地互相配合。只是回到大厦以后托尼还是气呼呼的。他就不懂了，这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一点原则都没有！他瞪着不远处抱着洗衣篮在客厅里和娜塔莎有说有笑地交流着柠檬汁和白砂糖在洗衣服中的妙用的史蒂夫，又想起这人在自己面前阴沉了一天的脸色，所做的最温和的表情也不过是抿了一下嘴，忍不住捅了捅站在他边上的克林特：“哎肥啾，你说为什么队长老爱抿嘴？”
克林特正在往碗里倒谷物麦片，他顺着托尼的视线看去：“有吗？”
托尼毫不犹豫地猛点头，像是怕他不信，又说：“不信你看着。”
托尼趁着史蒂夫从他俩面前经过的档口，赶紧叫了他一声：“呃，队长？我们今晚吃什么呀？”他露出的笑容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哪知史蒂夫看着他，既没有笑也没有抿嘴：“今晚不是轮到你做饭么？”
托尼噎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听见鹰眼侠憋在喉咙口哧哧的笑声了：“呃——对没错，我的意思是，今晚你想吃什么呀？”
“你不会又忘记了吧？”史蒂夫脸色一沉，“上次就因为你忙着驾驶新升级的MK满天飞忘了做晚饭，害得大家那天晚上只能吃泡面你忘了吗？”
“我后来不是请大家吃了顿夜宵作为补偿了嘛……”托尼小声争辩，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你还说呢，那顿烧烤吃得索尔和班纳博士都闹肚子了。”史蒂夫毫不留情地继续他的批评教育，“博士肚子疼得都冒青筋了，要不是娜塔莎在一边安抚，等浩克出来把马桶坐扁了我看你怎么办！”
托尼缩了缩脖子，有点后怕地说：“这次不会了。”
史蒂夫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声，刚抬起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后退一步，拿着肥皂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对了，记得早点把你的脏衣服洗了，篮子都快堆满了，厕所里一股机油味。”
说完，他就握着肥皂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托尼看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要知道洗衣服这种事情托尼从前都是吩咐他的好管家贾维斯做的。但自从星期五上任以后，众人就曾开玩笑地以“你怎么能让女孩子给你洗你的脏衣服呢”为由成功让托尼在自己的AI面前害羞了。只是事后托尼仔细一想，如果当真要拿AI的性别说事的话，那他当年都让老贾干过多少搬不上台面的事啊。自那之后托尼每次看见幻视都会忍不住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弄得旺达也跟着疑神疑鬼，以为自己的男朋友和“他老爸”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托尼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一回头，鹰眼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牛奶麦片：“秃尼，窝晚饭想吃油嗯大哈（托尼，我晚饭想吃油焖大虾）。”
托尼挥挥手，有点不爽：“别看队长现在这样，他真的有抿嘴。特别是你们不在的时候，队长老爱冲我抿嘴。”
克林特咽下嘴里的东西，低头专心致志地搅着碗里的麦片，随口说：“你别想太多了，可能队长只是嘴唇有点干。”
托尼觉得克林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下午他去超市采购晚饭需要的食材，在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照着史蒂夫列的清单把胡萝卜青椒西兰花茄子鹰嘴豆西红柿如数扔进推车里之后，托尼转转悠悠地走到了日用品区，打算给他们可怜的被唇部干燥皲裂起皮折磨的队长买一支润唇膏。
买什么味儿好呢？普通的男士经典薄荷款也太朴素了，怎么配得上我们完美的人民偶像？玫瑰味？樱桃味？巧克力味？嗯，听起来还挺好吃的…腌黄瓜味？这是什么鬼畜的唇膏口味，我才不想天天闻腌黄瓜味呢…咖啡味？这个不错，每天早上醒来舔一圈就能提神醒脑……哦哦哦！甜甜圈味！！这个好！我喜欢！就买这个了！
……等等，托尼在喜滋滋地想象史蒂夫盈润饱满水亮光泽还带着甜甜圈香气的嘴唇的路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并及时刹住了车。
托尼低头看了看手里粉色包装的唇膏。
他这是在给史蒂夫买润唇膏，为什么要思考自己喜不喜欢？
说得好像他能尝到是什么味儿似的。
这个念头让托尼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烫，他赶紧把那支甜甜圈口味的唇膏扔回了架子上。最后他挑了一副两支装的复仇者联盟周边唇膏，一支上印着美国队长，另一支上印了钢铁侠的那种。
说实话，当时托尼看到这副唇膏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哪个商家做的，挺会做生意的嘛，买钢铁侠还送美国队长呢，那他肯定要捧场啦。
托尼打算把美国队长那支送给史蒂夫，他觉得这非常合情合理，完全让人看不出可疑之处，但是他一转眼，发现其实还有独立包装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比捆绑销售的要贵上那么几块钱。
最近队伍里开销还挺大的，是应该克制一点了，铺张浪费不可取，勤俭节约从我做起。于是心满意足的小胡子亿万富翁把他俩套装的唇膏往推车里一丢，屁颠屁颠跑去付账了。
话虽这么说，托尼还是在进门之前偷偷把唇膏从袋子里捞了出来藏进兜里。毕竟即使是当初在国务院议会上公然挑衅的托尼·厚脸皮·斯塔克，此刻也觉得他得先给自己上个十层的粉底，确保他的脸不会透出任何红色之后，才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完成当着全体复仇者的面掏出一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套装唇膏，剥开塑料外壳，然后一边递给史蒂夫一支，一边把另一只揣进兜里这整套动作。
托尼一直等到回了实验室才把那套唇膏拿出来，他一边思考该怎么把它送出去，一边心不在焉地扫读着包装上的字。指腹摩挲过“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几个字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似乎光是看见他俩的名字被摆在一起都能让这位情场老手的胃里升腾起一股混杂着羞涩与甜蜜的奇异感觉。
“托尼？”耳边忽然响起布鲁斯的声音，声音足够轻柔温和，但却把托尼吓得一个激灵。
他迅速把唇膏塞进抽屉里，故作镇定道：“嗯？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一下实验报告。”布鲁斯朝他走来，“你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托尼原本靠着桌子，被布鲁斯这么一问，他一下子挺直了脊背，试图用身体挡住抽屉，一边向后探出手去抠包装盒的外壳。
布鲁斯手里拿着报告靠在实验台边缘，却也不急着读，他抬头看了托尼一眼：“听说你和史蒂夫这次又吵架了？”
眼见托尼明显的身子一僵，布鲁斯微微叹了口气：“去找他谈谈吧，史蒂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老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托尼已经抠破了盒子，从里面摸出一支唇膏看也没看就迅速塞进了兜里。他飞快地朝布鲁斯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会去找他的。嗯…你知道队长在哪吗？”
“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吧，他刚刚完成沙袋调节训练。”
“沙袋调节？”
“每次史蒂夫和你吵完架之后都会脸色阴沉地去楼下的练习室打沙袋，一两个小时之后再上来情绪就明显缓和多了。我们都管这个叫沙袋调节法。”布鲁斯解释道。
……怕不是把沙袋当成他来揍了吧？！托尼的笑容变得恐怖起来：“……谢了布鲁斯，我这就去找队长好好‘谈谈’。”
什么沙袋调节法，就不能用成熟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吗？发泄情绪有什么用。托尼在心里嘀咕，完全忘记了当他生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变着花样诅咒那人的。
托尼在史蒂夫房门口转悠了一会儿，他盯着银黑色的门板，想象那是史蒂夫板起的脸，一边在心里措着辞，一边无意识地理了理领口——直到两分钟后他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的是T恤，才豁出去般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听见史蒂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托尼打开门，史蒂夫正坐在床上，头发湿漉漉的，让那一头闪耀的浅金看起来比平时要柔软一些，灰色的T恤紧绷地贴着他饱满的胸肌，因为底下皮肤上未干的水珠而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渍痕。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匆忙套上的缘故。
“托尼。”史蒂夫看见他似乎有些惊讶。毕竟托尼可不是那种每次吵完架都会主动找对方的人。
托尼张开嘴，刚才措好的辞忽然全都飞走了，满脑子明晃晃的都是史蒂夫胸前濡湿的那片水渍，最后只憋出一句：“……嗨。”
史蒂夫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托尼略微怔神的样子：“我的眼睛在这儿。”
托尼回过神来，他赶紧收回视线，抬头与史蒂夫对视一眼，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在史蒂夫背后的绿植上游移：“嘿，这不能怪我，你不能穿着那件看起来要勒死人的T恤，还若无其事地抱起胳膊挤压你的那对D-cup，然后怪别人视线非礼你。”
“哦？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史蒂夫扬起眉。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托尼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原谅史蒂夫把沙袋当做他来打了。如果这愚蠢的沙袋调节法这么有效，托尼甚至乐意给沙袋贴上自己的大头照，只要史蒂夫打得过瘾就好。
只要能让他不再对他生气，皱眉，抿嘴，怎样都好。
托尼朝他飞快地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那支唇膏，刚想很酷地抛给史蒂夫，结果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的金红配色的唇膏上分明印着自己的模样。
他拿错了？他居然拿错了？！这么好的时机，这么好的气氛，他居然拿错了！！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个送给队长吗？？
“那是什么？”史蒂夫的注意力也被托尼手掌上的东西吸引了。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托尼迅速曲起手指，把唇膏藏进了手心。
“到底是什么，托尼？是要给我的吗？”史蒂夫问。
被看穿了。托尼撇撇嘴，只得认命地打开手掌给他看：“就是顺手买的一个小玩意儿。没什么了不起的。”钢铁侠的唇膏也是唇膏，史蒂夫不会介意的，是吧？
史蒂夫站起身接过，好奇地打量着。“谢谢，托尼，”队长的表情看起来困惑极了，“但是为什么要送我润唇膏？”
“啊，没什么，就，你知道，”托尼的手心空了，只好重新把手插进兜里抠起裤子的缝线来，“我看你嘴唇挺干的，可以用用润唇膏，去皮抗皱，滋润修复，还能补水防干裂哦。”
“……托尼，”队长板起脸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我接了个润唇膏广告？”
托尼皱了皱眉：“什么？才没有！”
“还是说这是你的什么新发明，而你想让我当小白鼠。”史蒂夫低头闻了闻手中的唇膏，一脸怀疑。
托尼一下子生气了：“你在瞎说些什么，你不想要就还回来，我还不想送你了呢！”
说完他就跳起来要去抢史蒂夫手里的唇膏，史蒂夫连忙抬起手，把唇膏举到托尼够不着的位置。
“你也在用同样的唇膏吗？”史蒂夫忽然问。
“当然了。”托尼想也没想就随口应道。
“那我就收下了。”史蒂夫小心翼翼地把唇膏放进兜里，抿起嘴角，“谢谢你，我很喜欢。”
托尼哼哼了一声，还没有完全消气：“反正只是在排队结账的时候随手从柜台边上打折的架子上拿的。”
“即使真的是这样我也很高兴。”史蒂夫说得很是真诚。他的嘴角有一点扬起的弧度，托尼很想知道它会不会演变成一个微笑，但他又不太想一直盯着史蒂夫的嘴巴看，只好转过头去，假装专心致志地拨弄着绿植的叶子。
“嗯……顺便一提，我买的是套装，另一支是美国队长款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的话我可以把那支给你。”托尼开始没话找话。
“哦——”史蒂夫惊奇地说，“买美国队长还送钢铁侠吗？”
托尼瞪了他一眼。
史蒂夫眨了眨眼，眼里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托尼没敢细看：“不用换啦。我为什么会想要用印着自己的脸的唇膏啊？被人看见岂不是会觉得我很自恋。”
托尼心说那你用印着我的脸的唇膏就不会被人说了吗？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反正到时候难堪的人又不是他，他才不要提醒这个迟钝的榆木脑袋呢！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史蒂夫把唇膏弄丢了。
那天托尼正在给笨笨做程序升级，警报突然响了，原本跟娜塔莎和克林特出门买东西的史蒂夫在复仇者的内部通讯频道喊他，说看到了疑似恐怖组织的成员，身上纹着可疑的标记，让他赶紧赶到第三大道支援他们。
但是当托尼飞到半路，史蒂夫又打电话来告诉他没事了，警报解除，只是一个小混混团伙不懂事，觉得好玩才冒充恐怖组织的，他们甚至不确定这个恐怖组织是否真实存在。史蒂夫他们三个已经搞定了整个小团伙，警察马上就到了。
托尼看了眼时间，快要5点了：“不如我飞过去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吧，我知道那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意大利餐厅。”
史蒂夫说好，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正当托尼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对面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托尼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见了！”史蒂夫又叫了一声，伴随着窸窸窣窣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托尼想问什么东西不见了，但是被娜塔莎抢先了一步：“你在找什么，队长？”
“在找我的……”史蒂夫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了车，他支吾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对托尼说，“托尼，要不你还是别过来了。”
“怎么了？”
“我，嗯，我想起昨天买的菜还有剩下呢，我们还是在家里吃吧。”
“啊，咱们不吃意大利菜了吗？”克林特在那边大声插了一句，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紧接着托尼听见了娜塔莎在一旁让他住嘴的声音以及史蒂夫忙不迭的道歉声。
虽然托尼对这个拙劣的理由心存怀疑，不过史蒂夫听上去已经够窘迫的了，于是善解人意的钢铁侠没有继续为难他，只是说：“好吧，那你刚刚说什么不见了的东西找到了吗？”
“我、我会让小娜和克林特帮忙找的，” 史蒂夫立刻回答，“那就一会儿家里见。”
两个小时后，托尼等来了脏兮兮的三个人，其中最脏的是史蒂夫，他的膝盖、胳膊肘和小腿前侧都扑满了灰尘，整个手掌也都是黑黑的，指甲缝里嵌着零星的污泥。
托尼原本坐在沙发上想了无数个关于他们动作太慢的俏皮话和冷双关，都准备好了等他们一回来就毫不留情地向他们开火呢，结果一抬头看见史蒂夫一副在垃圾堆里住了三天的样子，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变成了半是责备半是惊讶还带一点心疼的“我以为你们说轻松解决了的？”
娜塔莎和克林特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犹豫该说点什么。这个时候史蒂夫先开口了：“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他飞快地笑了一下，“我们吃饭吧。”
托尼看了他一眼，后者却意外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布鲁斯今晚不回来吃饭，山姆跑去和以前的战友喝酒去了，幻视和旺达还在欧洲度假呢，”托尼说道，他盯着自己脚边的地毯，就好像那上面突然开出了朵花一样，“所以，嗯，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可惜他的这一番话没能让史蒂夫好受一些，大兵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我非常抱歉，托尼。”他终于直视着托尼说道，鼻尖有些隐隐的泛红，大概是被什么灰尘呛过敏了。
托尼微微叹了口气：“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澡再吃饭。”
等到史蒂夫消失在走廊尽头，托尼转向两位特工，还没等他开口，娜塔莎就打断了他：“我也去洗个澡。”说完转身就走了。
“别丢下我！”克林特刚抬起脚准备跟着开溜就被托尼拽住了。
“别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行，我答应了队长不会说出去的。”克林特抬起手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一个月的甜饼供应？”
“我看起来像是不讲信用的人吗？”克林特露出一脸被冒犯的表情。
“再帮你做一个月的饭？”
“不，托尼，我说了，我不——”
托尼打断了他：“你不说我就去告诉小娜你把她的耳钉当做飞镖拿来扔靶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弄丢了一副。”
“你……”克林特一口气没提上来，被气得咳嗽了好几声，托尼带着一脸同情的假笑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等克林特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败给你了，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不过你不能告诉队长是我泄的密。”
托尼连忙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克林特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偷听后才神神秘秘地凑到托尼的耳边说：“队长丢了一只唇膏，拉着我们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从超市一路找到那群小混混们的碰头点，走过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
“唇…唇膏？”托尼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史蒂夫花了两个多小时也要找到的东西竟然是这个，“你…你确定吗？”
“当然了，”克林特提高了音量，“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吧？什么唇膏这么重要，有必要非找到不可么？要不是我和小娜拦着，史蒂夫就差没去翻垃圾桶了你知道吗？天啊，队长当时那个眼神，你不在现场真的没法想象。”
托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喉咙有些发干：“那——嗯，那你们、你知道那支唇膏长什么样子吗？”
“队长没细说，只说外表是金红色的，”克林特耸了耸肩，忽然一拍脑袋，“哎，该不会是队长的某个约会对象送他的纪念礼物吧？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手放在兜里呢？”
托尼像是被“约会对象”这四个字烫到了，他的脸迅速地发起热来：“哪有什么约会对象，肯定只是队长随便在超市里买的唇膏罢了。真是的，一支唇膏能值多少钱，他也太夸张了，重新买一支不就好了。”为了充分表现出他的不屑，托尼还从鼻腔里哼哼了一声。
克林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瞥见队长和娜塔莎朝这边走来。他连忙拉了托尼一把：“嘘，先别说了。”
托尼转过身去。史蒂夫肩上搭着毛巾，正低头听娜塔莎说着什么，脸色似乎好了一些，还没完全干的头发因为水的重量而微微下垂着，看起来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托尼在一旁假装思考人生，其实在偷偷欣赏史蒂夫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还莫名很爽。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笑意在不知不觉间就攀上了他的眼尾眉间和唇梢。明明脚下还踩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整个人却好像穿着MK飞上了天，在软绵绵的云朵间穿梭飘荡。恍惚中他听见克林特在和他说话，来不及收起笑容，托尼下意识地抿起嘴巴，转过头去看克林特：“嗯？你刚才说什么？”
克林特看着他，忽然露出一脸坏笑：“你还说队长喜欢抿嘴，明明你自己也是嘛。”
托尼一愣：“什么，我才没——我哪有——”
克林特“哈”地大笑了一声：“本来就是，你刚刚看着队长就抿嘴呢。你俩这是什么奇怪的比赛吗？那不用看都知道队长肯定赢了，他装严肃可比你吓人多了。”
托尼举起拳头要打克林特，后者灵活地躲开，朝他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跑远了。
什么跟什么嘛，他才没有老抿嘴呢，他和那个总爱板起脸教育人的老古董可不一样，他只是刚刚抿了那么一小下而已，而那只不过是因为、因为——
——因为他看见史蒂夫就不由自主想笑而已。
这个认知过了两三秒才缓缓击中他，托尼过去从未细想过这个事情，更别说把它当做他眼下所好奇之事的可能答案了——史蒂夫对他抿嘴是因为他也想掩饰自己的笑意吗？他见到托尼时的心情和托尼见到他时的一样吗？
托尼太想知道答案了，而对一名奉行理性严谨的科学家来说，想要验证一个猜测的最好方式当然是做实验了。既然上述方法都没能让史蒂夫毫无掩饰和戒备地对他露出微笑，托尼决定情景重现一下那个让他记忆最深刻的，也是第一次让他产生这份好奇的场景：他从高空坠落，陷入短暂昏迷又忽然苏醒过来后，史蒂夫整个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垂眸望着他笑，眼里都是名为失而复得的欣喜与珍惜。
于是托尼大概会生平第一次制定了一套缜密的计划，包括了怎么支开其他的复仇者，怎么吸引史蒂夫的注意力，怎么假装盔甲失控从空中掉下来但同时又不会真的摔伤自己，他甚至在泡澡的时候都在偷偷练习憋气。他会闭上眼睛让身子下沉，四肢百骸都在温水里放松下来，接着在一片黑暗和寂静里想象史蒂夫的样子，想象他朝自己奔来的动作，想象他焦急又惊慌的神情，嘴里呼唤他的名字，摇晃他的肩膀，想到这里托尼不免有些愧疚，但往往还没等他的愧疚积攒出一只棒槌的形状敲响他的退堂鼓他就憋不住气了，哗啦一声冒出水面，大口喘气，一脸惊魂未定，同时还要记住这整套动作以便在真正开演的时候不露出任何马脚。
实战的日子终于到了。托尼按照计划，先是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主动提出要和史蒂夫搭档（这花了他不小的力气编造一个看上去像模像样的理由来说服他的队友们，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史蒂夫共事的风险在某些时候可能比外星人入侵还要大），接着是在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有意带着史蒂夫靠近战场的边缘，然后在史蒂夫和某个AIM的小兵缠斗的时候，假装被不远处地上的不明物体吸引，一边招呼着“嘿，队长，你快来看这个”，一边借着建筑物的掩护向地上扔了一枚闪光弹，他一边向下俯冲一边大叫“啊啊啊啊”，并在闪光弹撞击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时及时躺在了地上。
像他预想中的一样，史蒂夫立刻在远处喊了起来：“托尼？你还好吗？托尼？”
托尼紧紧闭着眼，又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他听见史蒂夫噔噔噔的脚步声。没想到实战起来比练习的时候难多了，光是听到史蒂夫焦急的声音，托尼就快要装不下去了。
放松，冷静，别去想那个翅膀头的表情了，想点别的，想点别的……
托尼才背到圆周率的第26位，就听见耳边一阵骚动，易拉罐被跌跌撞撞没看路的脚步踢飞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有沙粒打在他的盔甲上，伴随着身下大地的微微震颤，还有来人粗重的喘气声。
那人呼哧带喘地又唤了一声“托尼”，手忙脚乱地伸手拍拍他的盔甲，又抓抓他的手。托尼紧张地躺着，大气不敢出。
史蒂夫在公共通讯频道喊话，让复仇者们收拾完到他这里集合。“托尼昏迷了。”他说，声音轻微发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在现场，”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托尼听见疑似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我应该……我应该跟过去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史蒂夫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说：“就，快点过来吧。”
史蒂夫叹了口气。
史蒂夫开始在他周围来回踱步，节奏混乱，搅得托尼心慌。
3.141592653589……
史蒂夫停下了。他蹲了下来。
史蒂夫掀开了他的面甲。
有光线照在托尼的眼皮上，很快又被什么东西遮住，取而代之的是对方呼吸时又快又急的热气。史蒂夫的手指横在他的鼻尖下，试探着他的呼吸。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7932384626433832……
托尼真的很想睁眼看看面前的人，想告诉他“嘿，没事了，你看我完好无损地醒过来了”，想看见他陡然放松下来的身体和颤颤巍巍爬上唇角的笑意。
再等一会会儿，再等一会会儿他就可以“醒”过来了……
正这样想着，托尼突然觉得身上一轻——他的胸部盔甲被扯开了。
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靠上了他的胸膛，托尼只花了差不多两秒钟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史蒂夫的耳朵此刻正贴着托尼的胸口！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完了，露馅了。托尼现在恨不得立即把这个不争气的小东西从喉咙里掏出来甩在墙上。
3.14…3.14……3.14后面是什么来着？
托尼感觉到史蒂夫的身子明显一顿，接着那个毛茸茸的脑袋离开了自己的胸膛。托尼顿时觉得胸口凉飕飕的，然后他听见史蒂夫更凉的声音：“别装了，起来吧。”
苦心经营的计划被戳穿了，托尼睁开眼，心虚地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难看的史蒂夫，硬着头皮坐起身，弱弱地开口道：“我……”
“你在装死。”史蒂夫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在装死？”
托尼被史蒂夫的视线弄得很不舒服，他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盔甲，没什么底气地说：“你扯烂了我的盔甲。我做这个花了很多时间的……”
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揪住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史蒂夫失控一般冲他大吼道：“托尼·斯塔克！别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
“嘿，嘿，冷静点，队长，”托尼挣扎起来，“听着，我可以解释，好吗？就……给我一天时间……”
“这很有趣吗？这对你来说是什么玩笑吗？？”史蒂夫看起来都快咬牙切齿了，他攥着托尼衣领的力度更大了，关节处隐隐泛白，托尼毫不怀疑下一秒史蒂夫就会抡起拳头揍过来。
托尼被他吼得头晕，胸腔被一股无名的火气填满，他来不及一一拆解那些混杂交织的情绪，脑子一热就顶了回去：“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呢吗？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你也太小看我了。就和纽约大战的时候一样，伟大的钢铁侠又一次死里逃生了！说到纽约大战，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算是为团队，为人民，为地球献身了吧，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他一股脑说完，就趁着史蒂夫懈力的空档，一使劲挣脱了他的钳制。他没注意到史蒂夫原本燃烧着怒火的眼神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骤然暗了下去。
史蒂夫看着他，捏紧了拳头，什么话都没说。他眼里什么情绪都不剩了，那对原本如晴空下的海洋般澄澈蔚蓝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等到其他的复仇者们匆匆赶来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听到史蒂夫的一句“你有时候真是个混蛋，托尼”，接着便只能茫然地站在托尼身边目送史蒂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股低气压在众人回到大厦之后一直持续笼罩了好几天。倒不是说史蒂夫对每一个人都板着脸，事实上，史蒂夫对待其他人的态度都和平时差不多，就是唯独不搭理托尼。有托尼出现的场合他都寡言少语，惜字如金，亦或是找个借口匆匆回自己房间去，路过托尼身边时眼皮也不抬一下，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嘁，一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玩冷暴力？托尼打心底鄙视这样的行为，简直幼稚死了，还不如像平时一样骂他一顿来得痛快，或者再试试沙袋调节法也好啊！再说了，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稍微有点过头的玩笑嘛，他以前又不是没玩脱过，有必要不理人吗？？
但是其他复仇者们显然不这样想。
“嗯，你确实挺过分的。”在听完托尼对整个事件的还原后，几位复仇者们一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纽约大战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要他重新经历当时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受，实在是残忍了，老兄。”山姆叹息道，脸色有些苍白。托尼不禁回想起以前听说的关于猎鹰的老战友在战斗中坠落事故的传闻，心里一紧。
“是啊，队长没把你打到真的昏迷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是你看着队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必也会慌神吧？这个时候要是他突然跳起来说‘惊喜！我没死，是骗你的哦’，你估计早就暴跳如雷了。”克林特补了一刀。
“内战这么大的事史蒂夫都主动联系你了，这次却一副铁了心不再搭理你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娜塔莎一针见血地说。
托尼忍不住了：“打住打住，我得澄清一下，我没有跳起来对他说上当了吧傻瓜，也没有藏好几个摄像头准备拍下他愚蠢的表情配上情景喜剧的笑声音轨，这压根就不是个恶作剧！我只是……就是想验证一个猜想……”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到最后已经没声儿了。
“但你还是骗了他，不是吗？”娜塔莎毫不留情地指出，“就算不是恶意欺骗，那也只能怪你伪装技术太过糟糕。”
“可是……”
“死亡绝非戏言诓语。”一直没说话的索尔突然厉声打断了托尼，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托尼面前，逼得托尼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可是来自阿斯加德的雷霆之神完全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揪住托尼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可知道，挚爱在眼前死去，对生者而言有多痛苦么？”他的声音颤抖，仿佛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根针，随着声带的震动一下一下扎进他的喉咙。
托尼凝视着索尔微微泛红的眼眶，难得地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挣扎，他甚至忘了纠正索尔自己和史蒂夫才不是什么“挚爱”。为了平息雷神的怒火，托尼大大叹一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冷静点大块头，我会去找他道歉的。”
但是人人都知道，道歉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对托尼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来说。眼下他已经在体能训练室门口抱着笨笨的脑袋发了一小时呆了，愣是没有走进去。其实原本他是打算在门口组织组织语言就闯进去的，可惜他透过玻璃门看史蒂夫打沙袋看入迷了，完全把组织语言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训练室的玻璃门经过特殊工艺加工，玻璃上布满了小小的棱角花纹，把史蒂夫打沙袋的身影折射出千奇百怪的角度，看上去就跟万花筒似的。伴上那有规律的击打声，效果就跟看特殊表演一样。
当初设计这道门的我果然是个天才。托尼一边看一边夸自己。直到击打声停了，玻璃门上晃动的小小人影儿也不见了，他才想起来道歉这回事。于是整整衣摆，清清嗓子，掐着手指走了进去。
史蒂夫好像已经训练结束了，正在收拾他的包。听见门口的响动，他抬起眼睛，视线在托尼身上定了两秒，就重又低了下去，手上的动作没停，自顾自地给包拉上拉链。
这可不好，如果史蒂夫就这么走了，那他刚刚在门口酝酿了一小时的勇气岂不是都浪费了？托尼赶紧开口道：“呃，嗨。你……嗯，你训练完啦？”
史蒂夫没搭理他，拎起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托尼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照着肚子打了一拳，五脏六腑都瑟缩成一团。他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回头瞥了眼敞开的大门，玻璃门上的花纹倒映着他孤零零的影子。过了一会儿，笨笨从门口探出了脑袋。
托尼咧了咧嘴：“看起来又只剩我们俩了，嗯？进来吧。”
他招了招手，笨笨转着轮子轱辘了进来，屁股上拖了一只大沙袋。
托尼把沙袋从笨笨屁股的钩子那里卸下来，开始往天花板上挂。一人一机相安无事了一分钟，托尼还是没忍住地憋出一句：“我在尝试了。”
笨笨歪了歪爪子，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于是托尼开始喋喋不休了：“至少我在尝试了，不是吗？他应该给我点肯定才是，哪怕一句简单的‘没错’也行啊，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嘛……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事了，而且又不像是学校会教道歉技巧101这门课……”
他把那个沙袋挂好，与沙袋上贴着的自己的大头照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又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小气鬼。”
托尼拍拍手，觉得自己挂得还不错，转身刚准备离开，却看见那人靠在门框上，包扔在地上，正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着他。
“呃……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托尼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太过欣喜了，连忙咳嗽了两声，控制了下表情，“我是说，你还没走啊？”
“我来拿东西，”史蒂夫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托尼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可能是史蒂夫落下的可疑物品——接着抬起下巴指了指沙袋：“那是什么？”
托尼咽了口口水：“哦，你说这个啊？嗯，就是沙袋嘛，你知道的，如果你不够打的话，”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听说……听布鲁斯他们说，每次我们……我们起争执之后你都会来打沙袋，我就想……是不是贴上我的照片会让你更解气一点，就这样。”
史蒂夫动了动嘴唇，弯腰捡起那个包：“所以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他走进房间里，重新把包放在长椅上，自己则舒舒服服地坐在了一把大扶椅上，拿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托尼觉得史蒂夫坐在那儿那么惬意，而自己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好像犯了错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小学生哦。不过他没心思去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被更重要的事情分去了。
“所以……关于那天的事，那不是个恶作剧，我不是想开你玩笑才这么做的，只是，就是……”托尼犹豫了一下，又瞟了史蒂夫一眼，“我就是、这只是一个实验，你知道吗？因为你…因为你总是那么严肃……”
托尼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自暴自弃地说：“我是不知道你在别人面前怎么回事，你对我——你太吝啬你的笑了，我就是，想让你对我多笑一下，就这样，这就是我全部的犯罪动机，法官先生。”
史蒂夫没说话，这让托尼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挫败：“这不公平，你不觉得吗？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我却费尽周折还是搞砸了……好吧，搞砸算我的——总之，嗯……我猜我想说的就是，”他抹了把脸，“……我很抱歉，史蒂夫，我愚蠢，幼稚，不清醒，我冲动，自私，不顾及他人感受。我是个混蛋——”
“一个大混蛋。”史蒂夫强调道。
“……一个大混蛋，是的。”托尼顺从地接过了这个罪名，他深吸一口气，“但你要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道歉本应该让他浑身不自在，但此刻他更加在意史蒂夫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说点什么，他在心里想着。
索性史蒂夫没让他等太久：“接受你的道歉了。”
托尼如获大赦般倏地抬起头来，张口就从嘴里跑出一句“真的？”，尾音带着愉悦的上扬。
“当然。”史蒂夫耸耸肩，就好像之前生了这么多天闷气的人不是他似的。
托尼迅速接道：“那你不许反悔。”
说完他还没来得及回味反省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愚蠢并产生强烈的想钻地洞的冲动，就看见史蒂夫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神柔和，嘴角——噢，又来了，他又开始抿唇了。
“你瞧，就是这样，又是这种表情。”托尼抱怨道，但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就不懂了，认识我的人里面十个有八个会对我做出‘幽默风趣’的评价，要把你逗笑怎么就这么难？”
史蒂夫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因为他这番话而不可抑制地弯翘嘴角笑了起来，接着在托尼一脸“瞧这有多容易”的表情中抹掉了眼角笑出的一小颗泪珠，叹息道：“能不能让一个人笑不总是跟你是否幽默有关系的，托尼。”
托尼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史蒂夫就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想让我笑出来，那你就来试试啊。”
托尼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史蒂夫耸了耸肩：“什么手段都可以，让我笑出来就算你赢了，怎么样？”
托尼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什么手段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这个嘛，”史蒂夫眨了眨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托尼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全都被挑起来了，他慢慢走到史蒂夫坐着的椅子前，勾着手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开始讲很多很多超好笑的笑话了，保准让你笑得满地打滚。”
不用托尼开始讲笑话，史蒂夫就已经眼含笑意了，虽然他还在极力克制自己嘴角的弧度，用力得都有些抽搐了。他花了点儿时间平复了下心情，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说：“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托尼眯起眼睛，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在史蒂夫察觉到不妙之前突然猛地扑了上来，史蒂夫怕他掉下去，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虚扶住他的腰，托尼却一点都没在怕的，两只手大胆地在他的腰上抓来摸去，过了两三秒史蒂夫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挠自己的痒痒。
史蒂夫有点无奈：“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托尼见他不抵抗，索性变本加厉地抬起左腿的膝盖挤进史蒂夫的两腿之间，以便他把自己的手插进史蒂夫的胳膊底下挠他的胳肢窝。嘴上也不服输：“你还抿嘴憋笑装一本正经呢，你比我更幼稚。”
史蒂夫单手托着托尼的屁股将他拉近自己，顺势揽过他的右膝盖让那人跨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他抓住托尼的手，迫使那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嘿，嘿，听着，托尼，我也应该道歉的，”史蒂夫有点脸红，“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我只是…我只是怕被你看出来。”
怕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眼神，正如我们都藏不住爱一个人时的喜悦与心跳。
托尼捧着他的脖子，撅起嘴巴：“哼，算啦，我才不跟你一样小心眼呢。”
史蒂夫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笑得双眼亮晶晶的。托尼忽然觉得有点不妙，如果史蒂夫照现在这样没有节制地笑下去的话，那他家的墙很快就会被美国队长的各种笑脸大头相框淹没的——史蒂夫的笑，每一个他都想记录下来呀。
他俩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托尼的手指又开始不老实地在史蒂夫脖颈上挠啊挠，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戳到了史蒂夫的哪个笑穴，那人全身猛地抖了一下，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托尼眼前一亮，往指尖哈了口气，开始一个劲儿地挠史蒂夫的脖子。史蒂夫躲了几下，终于还是没绷住，咧开嘴露出了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托尼一边咯吱他一边喊：“啊哈，你笑了，我赢了，我赢了！”
史蒂夫也不甘示弱，伸手在托尼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作为反击，没想到那人的反应可比他大多了，托尼猛地往后一弹，差点从史蒂夫的大腿上翻下去。史蒂夫赶紧把他捞回来，用一只手把他牢牢困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时不时捏捏他的肚子，戳戳他腰上的痒痒肉，掐掐他的屁股。托尼的手也没停过，俩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笑闹了一阵，直到他们玩累了，闹不动了，托尼不再在史蒂夫手掌间扭来扭去，史蒂夫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那股炽热的气息还在俩人之间流转。史蒂夫看看托尼的眼睛，又垂眸看看他的嘴唇，托尼也看看史蒂夫的嘴唇，再抬眼看看那人的眼睛，两人在彼此注视之间不知不觉慢慢靠近，又缓缓闭上眼……
“啪。”
门口传来的响动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克林特站在那里，一袋开了封的薯片躺在他脚边，他手上还僵硬地保持着抱着薯片袋的姿势，张得大大的嘴里甚至能看到舌头上的薯片渣渣，但他就站在那里，连散了一地的薯片都忘了心疼，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
“呃，你们俩在干什么？”
托尼像被烫到屁股的猴子一样从史蒂夫的大腿上弹了起来，他迅速伸出手作安抚状：“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你……你和队长这是要亲……”
“我只是在帮史蒂夫——检查牙齿！对对，检查牙齿。”托尼侧身掰过史蒂夫的下巴，一捏他的脸颊让他张开嘴，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不错，你的牙齿十分健康，一颗蛀牙都没有，继续保持。”
“检查…牙齿？”克林特艰难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你误会了，我和队长并不是在要接吻，也没有打算接吻。”托尼义正言辞地说。
“我们没有吗？”克林特还没说话，史蒂夫反而开口了，说完他还露出一脸疑惑又受伤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托尼。
“史蒂夫！”托尼都要尖叫了，“你在帮倒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门口的克林特也要尖叫了，“你们谁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小娜？索尔？山姆？布鲁斯？你们快过来！”
托尼头疼地捂住脑袋：“你先别喊，我…我可以解释……”
“还是我先来吧。”像是看出来托尼的为难，史蒂夫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副大义凛然英勇献身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模样大步朝托尼走来。然而正当托尼向他投去感激甚至带了一丝崇拜的目光时，他却突然一把扣住托尼的后脑勺，将他拉进一个炽热却温柔的吻里。
大概过了五六秒史蒂夫才松开，他拍了拍脑袋一片空白的托尼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这是奖励”，随即又挺直了背，这才心满意足地宣布：“好了，我解释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他在托尼的咒骂声，克林特的尖叫声，以及匆匆赶到的一众不明真相的复仇者们询问的视线中施施然走出了训练室的大门，觉得自己特别像《终结者》里的施瓦辛格。
他回味着方才那个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嗯，水果味的。
他想起托尼提到过的另一支唇膏。
史蒂夫弯起嘴角，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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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你刚刚在做什么，托尼？”史蒂夫把手脚并用地爬上床的小胡子男人揽进怀里，低头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
“我在涂唇膏。”托尼嘴唇亮晶晶地嘟起来，“美国队长牌的，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味儿？”
史蒂夫露出苦恼的表情，托尼也不卖关子，凑上前就吧唧了一口，耐心地把唇膏尽可能多地蹭在史蒂夫的嘴唇上。
史蒂夫砸吧砸吧嘴：“唔……酸酸甜甜的。”
托尼眯起眼睛笑了：“没错，是莓子味的，想不到吧哈哈哈哈，不是我说，这个味道也太少女了吧？我现在闻起来一点都不像你诶。”
他大概是想象起了美少女史蒂夫的模样，舔着自己嘴唇上残留的果香自顾自笑得更欢了。
史蒂夫的喉结动了动，一翻身把那人压在身下，低头再次吻住了他。
“哦，别担心，我马上就会让你闻起来像我的。”
彩蛋
在思考唇膏的口味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市面上有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唇膏口味，看到了这么一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钱人味儿什么的真的让人很想尝尝啊！！美队的是红白蓝莓子味（？？？），顺便一提小蜘蛛是神奇石榴味，寡姐是赋能？（empowering）香草薄荷，浩克是青苹果smash，但是这一套太卡通了，携带也不方便，我就换了一套造型简单的，这一套里面铁罐是甜莓盔甲味，大盾是超级士兵punch（潘趣酒，一种混合果汁饮料，有时候会含酒精），寡姐和绿胖不变，然后还有个他们4个一起的叫做棉花糖梦想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可以组合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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